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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蜂鸟》其七(乃贝)
来源: 哔哩哔哩      时间:2023-08-30 20:08:05

“你在这个地方做个辅助线,然后把这个点与这个点连接起来这道题就很好解了。”贝拉握着笔在乃琳的试卷上勾画,讲解着这道立体几何题。乃琳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,摇摇头,“我没看出来哪里好解了。”贝拉歪着头,“这根辅助线画出来了就没什么难度了呀。我直接帮你写完过程?”“感激不尽,贝女侠。”乃琳纳头便拜,她已经在这道题上鏖战了半个钟头了,不由得恨恨道,“谁发明的数学!”“你有些偏科啊。”贝拉将写满过程的草稿纸递给乃琳,重点部分还用红笔勾画了一遍。乃琳趴在桌上,回复得有些无力,“您这种被数学之神眷顾的人哪懂我们这种草民的悲哀。”“我也很努力的好不,刷题量就不知道比某人高到哪里去了。”贝拉瞪大眼睛,她可不自认为是那种天赋型选手,举一反三,三生万物,看一眼就能做题。“可是数学不会就是不会嘛,贝拉老师。”乃琳撒起娇来,把话题岔开,“下周一的秋游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,我给你带。”“不用啦,我打算自己做点吃的放在保温桶里带过去,还省钱。”贝拉竖指比了个停的手势,“你这语气也太油腻了。”“现在开始嫌弃我了是吧。”乃琳说完就把头埋进手臂里假装抽泣,她从小时候就学会了假哭来吸引大人注意力,现在对贝拉更是屡试不爽。“诶,你别哭呀。”小拉果然上当,手忙脚乱地把小零食往乃琳怀里塞,附赠了轻抚按摩后背的套餐,再加上低声下气地道歉,“我没有嫌弃你,我只是…我错啦,对不起嘛乃琳。”“在医院照顾你的人可是我。”乃琳有些佩服自己这么快就能进入角色扮演的状态,还带着点哭腔。贝拉真有点慌了,“我知道呀,所以我一直都记着呢,原谅我吧乃琳,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“什么都可以?”乃琳将信将疑。“什么都可以。”贝拉信誓旦旦。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,贝拉所以为的承诺,在乃琳看来是赤裸裸的勾引,可以两个字的尾音落下,一瞬间浮现在脑海里的,是情欲裹着贝拉的瑕白,旖旎又荒淫,是不能被世俗接受的禁忌。她迅速收敛起歪心思,抬头露出那狡猾的狐狸眼,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,哪有哭过的痕迹,“那你做双份的,我也要吃。”“啊呀,你又骗我。”贝拉再傻也反应过来,举手欲打,最后又只是在乃琳额头上落了一个羽毛般的脑瓜崩,“算啦,就让你尝尝本大厨的手艺。”“今天这么仁慈,你是被夺舍了吗?”乃琳试图用手去触摸贝拉的额头,“又发烧了?”贝拉拍开乃琳,一边收拾书包,一边没好气道,“我大人有大量,放你一马罢了。说吧,想吃什么。”实际上挑食到极点的某琳把怀里的零食塞回给贝拉,回答道,“你做什么我吃什么,不挑食。”贝拉狐疑地看了乃琳一眼,什么都没说,把用过的草稿纸丢进垃圾袋,起身准备离开学校。两个人家的方向不一样,贝拉每次得提前走,而乃琳经常留到最后,把除了数学以外的作业都做完才动身。乃琳把贝拉送到校门口,美其名曰怕她被校园霸凌,实际上只是想与贝拉多待一会,哪怕只有几分钟。临近放学,校门口聚集了不少家长,小吃商贩也推着三轮车等待起客人来,本就不宽敞的大门再加上集中的人流,显得有些拥挤和嘈杂。走之前乃琳问贝拉,“为什么我每次假哭你都会上当。”贝拉的回答有些理所应当,“万一你真的哭了呢?我不想你难过。”说完她挥挥手,转过身小鹿似地挤进人群,小跑着去赶公交,浑然不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放在少女小说里都可以当做隐晦的表白。余下乃琳伫立在人来人往之中,她还是有些无法适应直女的直球直直砸过来的感觉,杀伤力有些过于溢出了。摸着自己滚烫泛红的耳根,乃琳哼起歌,蹦蹦跳跳回了教室。

贝拉到得很快,最近新开通了一班高速公交,恰好在放学时刻发车,她能节省个半小时左右,顺便就去菜市场挑了些还算新鲜的蔬菜回家,用来制作秋游的餐食。

走到家门口,贝拉就着昏黄的灯光瞥到角落里摆放着几瓶空了的啤酒瓶,心一沉,敲门的手悬在半空。


【资料图】

里面果不其然地爆发出争吵的声音,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歇斯底里地揉在一起,陈旧的木门打着颤,发出吱呀吱呀的悲鸣。每当这个时候,邻居们都会出来看戏,或者是在楼下聚在一起议论纷纷,时不时躲开从楼上丢下来的玻璃瓶,但没人敢来劝止,都借口说这是“别人家的家务事”。

贝拉静静地蹲在走廊上,听着门后两个名义上的夫妻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语诅咒对方,她后知后觉自己为什么不懂得爱了:没有人教过她,她的学习范本来自于本该相爱却相互辱骂的父母,她的人生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生活在恐惧,暴力,不安当中。

当然,也有一段日子是生活在家庭的温馨里的,那个时候父母还在做生意,父亲还会偶尔让她骑在自己的肩膀上,带着贝拉去游乐园玩。后来生意失败,父亲开始酗酒,还染上了赌瘾,那天起家里就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,以至于贝拉怀疑那短暂的快乐也许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。

贝拉目睹那个男人从儿时的偶像变成了酒鬼,时不时还会跟她的母亲互殴,如果贝拉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止,那情况就会演变成男人揪着她的耳朵,指着她的鼻子骂生她养她花了多少钱,把自己失败人生归咎于贝拉的出现,而贝拉的母亲在一旁用手护着女儿,拼命用指甲撕扯男人的衣服。

起初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,直到她成为全班第一,全校第一,全县第一,每当晚上熟睡时仍然会因为被踹开的木门和砸碎的瓷碗惊醒,那段时间贝拉患上了神经衰弱。上了初中被母亲送去住校,一周只需要回去一次,病情才慢慢好转。

“你们为什么不离婚呢?”贝拉曾问过自己的母亲,得到的回答是你还小,不懂大人的事情。

吵架声渐渐平息,男人摔门而出,迎面撞见抱着膝盖蹲着的贝拉,怒火又再一次燃烧起来,“你是讨口子吗蹲在这里。”

仅仅辱骂女儿是绝不能满足男人情绪的,他抬手就给了贝拉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,又一脚踹在贝拉腿上,见她被踹倒在地才骂骂咧咧地捡起地上没喝完的酒瓶离开。

贝拉在地上躺了一会,等到眼泪干了才起身,捂着自己还泛着火辣辣疼的右脸,捡起散落一地的蔬菜,敲响了家门。

“妈,我回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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